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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情后花园 > 讨逆 > 第975章 愿为一节度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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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军厮杀,拼的是综合实力。


将士的悍勇,训练有素,兵器的精良与否,将领的指挥……


这是人的因素。


天时地利人和,人最重要。


而在指挥中,最重要的便是猜到对手的布置。


你的精锐在哪!


找到敌军精锐所在,几乎就胜了一半。


当年北疆与北辽大战时,黄春辉就成功的隐藏了玄甲骑,在最后给对手沉重一击,取得了最后的胜利。


而这一战,杨玄和林骏二人都使出诸多手段来迷惑对手,让对手猜不到自己的主力所在。


如此,才能在最后发动总攻。


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!


这是亘古不变的制胜之道。


林骏出手了。


不是忍不住,而是,他觉得机会来了。


北疆军左翼在猛攻他的右翼,老贼调兵遣将中规中矩,看不出漏洞,但也找不到令人眼前一亮的地方。


这便是个平庸的将领。


林骏给出了这个评价。


随即,大手一挥。


“右翼突击!给我,一战破敌!”


他的精锐就放在右翼,一直在隐忍,一直在等待北疆军露出破绽。


杨玄果然调动了两千骑去左翼,增强攻击力度。


两千骑自然是少了些,但随后杨玄不动如山。


林骏知晓,再这般延续下去,杨玄会死死地拖着他的大军,一路纠缠。要么桑元星出城夹击,要么逼迫林骏撤离,或是去和桑元星会和。


撤离是不能撤离的,否则没法交代。


和桑元星会和,这个念头几乎闪过就被林骏扑灭了。


他最厌恶的便是被动挨打。


所以,机会不来,那么,我便创造机会。


大旗摇动。


右翼欢呼了起来,接着闪开通道,通道尽头,一队披着重甲的骑兵正在加速。


“弩箭!”


老贼凭着盗墓贼的敏锐,察觉到危机来临。


他知晓自己不能退。


一旦退却,就是全军崩盘的结局。


“准备突击!”


老贼咬牙喊道。


坐以待毙,被敌军重骑冲击那是无谋。


他想到了当初盗墓遇到十余同行,对方想黑吃黑的经历。


那一次他没逃跑,而是拿着贵人陪葬的横刀冲了过去。


结果,那些同行竟然怯了,转身就跑,被他杀了三人,留着陪贵人度过无尽的长夜。


所以,面临危机时,他如同当年一样,选择了反击。


他回头看了一眼。


大旗如故,大旗下,杨国公从容依旧。


“国公在看着咱们!”


老贼咆哮,“为了国公!”


无数将士抛下沮丧和畏惧,喊道:“为了国公!”


中军,杨玄说道:“右翼!这个老银币!”


庸王面色微冷,“好一个林骏!”


他全程目睹了此战的经过,想到了长安舆论的荒谬。


——北辽不过尔尔,否则怎会被北疆屡次击败?换了老夫去,定然能踏破宁兴。


他此刻只想把那些人拖到这里来,好生看看对手。


马踏宁兴,怕是还没上马就被弄死了。


可现在该怎么办?


左翼一旦崩溃,全局也难以挽回。


对面。


“我在看他的应对,右翼?”林骏微笑,“他的精锐若是也隐藏在右翼,那此战后,我还真想与他痛饮一番。”


还有什么比和对手心心相通更美妙的感觉呢?


击败这样的对手,就如同是痛饮美酒,醺醺然中,酣畅淋漓。


当年北辽强大时,有名将领军出征陈国,一战击败陈国倚为干城的名将。那一战打的酣畅淋漓,最终取胜后,那位北辽名将竟然选择了致仕。


他说,后续的征战再无趣味,此生的征战,大概也找不到趣味。


如此,还留在军中作甚?


不如归去!


可北疆军的右翼却不动,并未发动反击。


艹!


沈长河想叫骂一声。


“敌军中军!”


有人喊道。


中军大旗摇动。


杨国公微笑道:“张度!”


“国公!”


身后,一员猛将戴上头盔。


“无需管左翼,我要你,直扑敌军大旗!”


“领命!”


张度举起手中的长枪。


身后,一排排骑兵避开。


通道尽头,身披玄甲的三千骑兵正在待命。


为了运送这三千骑兵的玄甲,杨玄多带了数千匹好马。


“出击!”


杨玄挥手。


“国公令,玄甲骑,出击!”


三千玄甲骑轰隆而动。


杨玄微笑,“儿郎们,全军出击!”


大旗摇动。


各军都在应旗。


“国公令,全军出击!”


“国公令,全军出击……”


左翼,在敌军重骑冲击下岌岌可危的老贼咆哮道:“反击!反击!”


反击,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,但他只需要用这股子势头压下敌军的气势,只需一刻,足矣!


为中军击破敌军赢取时间。


这是战略!


老贼苦读兵书,跟着老板学了许多,今日终于绽放异彩。


右翼,屠裳喊道:“反击!”


王老二带着人上去了。


熟悉的喊声传来。


“一颗……两颗……”


中路大军,倾巢出动,杨玄身边只留下了百余护卫。


预备队都不留了。


老子梭哈!


你,可敢?


杨玄看着对面的大旗,说道:“伱什么成色,来,咱们验验。”


这一刻,杨玄目光睥睨,仿佛一头猛虎在俯瞰着自己的猎物。


霸气!


钱翔浑身颤栗,低声道:“大王,这,才是无双国士啊!”


与敌军对垒从容淡定,看似平常,可当决战来临时,杨玄流露出强大的自信和必胜的信念,令钱翔动容。


而且杨玄治理有方,把一个破落的北疆,渐渐治理成为塞外江南。


这样的无双国士,若是能成为庸王的助力,逆袭伪帝希望很大啊!


庸王目露异彩,轻声道:“阿耶,我遇到了一个大才!”


这个大才文武双全,且对伪帝不屑之极。


他手握北疆雄兵,指挥若定,假以时日,定然能聚拢北疆之力,反戈一击。


他动心了。


本来此次出长安不是他,而是贞王,但贞王却说身体不适,没法去。


他理解贞王的想法——伪帝猜忌贞王,若是贞王来了北疆,此战顺遂的话,回长安后,被病逝的可能性大增。


而他不同,所有人都知晓,庸王是一堆烂泥,扶不上墙的那种。


他来,就当是旅游,顺带给伪帝做个广告——俺对几个堂弟如何?慈祥吧?


以往的伪帝没这个需求,幽禁就幽禁了,又如何?


朕连儿媳妇都能抢,何况幽禁几个侄儿。


但今时不同往日了。


他年岁大了,朝中关于立太子的呼声一年比一年高。


他拖着,可拖一拖的,有臣子就说若是山陵崩,谁继位?


这话大逆不道,但无可挑剔……臣为大唐故,为国本担忧!


舆论,渐渐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。


越王,卫王,两个皇子在长安互相牵制,确实是让他安生了一阵子。


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群臣的担忧。


你老了,给自己弄个继承人吧!


李泌怒了,干脆把庸王拉出来。


这里面有个缘由,当年李元为太子时,曾说过一段话,大致意思是,阿兄孝顺,可惜和耶娘生出误会去了。等我以后老了,就让阿兄的后人为太子。


这话是在搪塞武皇,近乎于忽悠。但说出来便是彩衣娱亲,无人能挑出错处。


那时候的武皇正处于长子被自己两口子冤杀,宣德帝病重垂危的当口,故而只是一笑。


她何等的心机,把这番话当做是李元的安慰。


但她的意志比无数男儿更为坚韧,无需任何人的安慰。


武皇不在意,但这番话却传了出来。


啥?


太子说百年后要让孝敬皇帝的儿孙继位?


然后一笑了之。


这话自然没人当真,傻白甜都知晓是忽悠。


但架不住帝王金口玉言啊!


这不,此次皇帝令庸王来北疆监军,一下就令长安城地震了。


许多人在猜测皇帝的意思,但猜来猜去不得要领。


唯一知晓的是,皇帝对着两个堂弟绝壁没有一丝兄弟情义。


但架不住他无耻啊!


据闻国丈都骂了娘,可见恼火。


而越王称病,在家蹲了许久,据闻整日只是苦笑。


遇到这样的爹,他也只能苦笑,否则,下一个被弄死的就是他。


唯有小巷子中的黄家铁匠铺中,打铁声的节奏仿佛是亘古不变,悠然而从容。


庸王一出,长安震动。


庸王知晓自己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,所以此次出行,必然要有收获,才不辜负自己的冒险。


现在!


他发现了一颗宝石。


若是能拉拢过来,这不是收获。


而是!


金矿!


他就在马背上,全程看着杨玄指挥。


没有什么故作高深,甚至有些简单,让人觉得厮杀也不过如此,名将也不过如此。


但当底牌揭开时,庸王才知晓。


原来,所谓名将,就是不动神色间,便准备好了各种手段和应对。


这特娘的!


被幽禁多年,让庸王有一种想发泄的冲动。


但,杨玄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大王以为如何?”


他竟如此尊重本王?


不对!


这只是惯例问监军,给外界一个交代罢了。


庸王瞬间为自己的跳脱感到羞愧,颔首,“国公了得!”


杨玄并未流露出傲然或是得意的神色,而是看着自己的左翼。


“此战的胜负手,在左翼!”


庸王说道:“左翼如今岌岌可危……”


杨玄指着左翼,“唯有左翼挡住了敌军的冲击,我中路方能从容击溃敌军。你看,敌军中军未动,这便是在赌,也是气势之争。”


庸王明白了,“我军左翼危急,敌军中路危急,这时候就赌谁更沉得住气。”


这位兄长,聪明!


可惜了!


左翼,老贼已经上阵了。


他带着一队骑兵挡在了敌军重骑之前,没多久,一身红色,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。


“不可退避半步!”


老贼咆哮,随即被一箭射中腰侧。


战场在这一瞬安静了下来。


老贼低头看看箭矢。


抬头骂道:“草泥马!杀敌!”


主将悍不畏死,麾下顿时就炸裂了。


北疆军前赴后继,拼死阻拦敌军。


而中路,玄甲骑已经接敌了。


砰砰砰砰砰砰……


密集的撞击声中,张度率先冲了进去。


玄甲骑的第一波攻势几乎无可阻挡。


“使君!”


沈长河蹙眉,“中军怕是挡不住多久。”


“我在看!”


林骏死死地盯着玄甲骑,看着他们的战术,看着他们游刃有余的列阵,用长枪把对手穿起来,随后松手,拔出横刀劈砍。


后续呢?


林骏抬头,看到那些轻骑跟在后面,不断从两翼扩大突破口。


配合的天衣无缝。


“操练不错,为了达成这等默契,想来操练颇为艰苦。”


“使君!”沈长河指着右侧,“北疆军左翼危险了。”


一股骑兵已经突破了北疆军左翼的阻截,将领指着杨玄,不知在喊些什么。


“此战的关键在于右翼,我以精锐伏于右翼,待机而动,本想一鼓作气击溃对手,没想到那人颇为坚韧。只需早一刻钟,此战便大势定矣。那人是谁?”


“贾仁!杨玄的心腹之一,人称老贼。”


“哦!什么特长?”


“说是喜拜访贵人。”


林骏一怔,然后一笑,“令他们撤!”


“撤退!”他补充道。


眉间并未黯然之色,反而是颇为振奋。


“使君!”


“使君,咱们并未败啊!”


林骏指着前方,“你等看看,三千玄甲骑的后面是什么?”


三千玄甲骑的后面是轻骑,轻骑的后面是……整装待发,连特么甲衣都解开的骑兵。


“这是要轻装追杀,再不撤,就不用撤了,只能与他拼命。”


林骏摆摆手,脸色冷漠,“我军孤悬于外,周围莫测,怎可拼命?撤!”


麾下心生凛然。


铛铛铛!


鸣金声中,沈长河说道:“这一战,实则并未败。”


“玄甲骑甲衣厚重,这一路从北疆出发,我们的斥候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,可见杨玄处心积虑,要打我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

那些甲衣尽数随同辎重缓缓而行,玄甲骑装作是普通骑兵,跟随大军行动。


“为了运送这些甲衣,杨玄估摸着损失了不少战马,不过,这一切都值当了。”


从看到玄甲骑那一刻,林骏就知晓此战再无胜机。


他毫不犹豫的下令撤退,这便是要及时止损。


“敌军败退!”


杨玄微笑,“不必留守,全军追击。遇到敌军阻截,绕道。”


“国公令,全军追击!”


“万胜!”


欢呼声中,北辽军全线退却。


北疆军全军追杀。


刚追出没多远,数千骑在前方列阵以待。


“准备……”


这数千骑张弓搭箭。


“绕道!”


屠裳带着麾下从右侧开始绕,而老贼从左侧。


但,就这么一绕,距离就拉大了。


即便是如此,两股人马合击,加上中路的追兵,依旧联手割掉了北辽军的尾巴。


“差不多三千!”


林骏回头看了一眼,神色平静。


仿佛那些被割下的人马不是自己的麾下。


“他竟然带来了玄甲骑!”


一个将领悲愤的道:“胜之不武!”


“住口!”


林骏喝住了他,然后说道:


“此战,我输了,心服口服!”


……


老贼还在追杀。


他已经杀红了眼,带着那支箭矢一路疾驰。


“老贼!”


“老贼,国公收兵了!”


王老二追上来,拦住了他,看到他腰侧的箭矢,不禁慌了。


“老贼你怎么了?”


老贼喘息着,“老夫带伤上阵又如何,死有何惧?”


王老二策马过去,突然伸手一拉。


箭矢轻松就被拔出来了,仔细一看,竟然没血。


“老贼,你在冒功!”


“艹!老夫还想上个史册啊!”


带着箭伤,依旧勇冠三军,多好的噱头?


“万胜!”


这时后面传来了欢呼声,二人回头。


杨玄在百余护卫的拱卫下,策马而来。


他轻松的微笑着。


“我军损失三千,敌军五千余。”屠裳带来了初步结果。


“林骏,了得!”杨玄赞道。


庸王说道:“但他依旧败给了国公。”


是啊!


这一战,胜了。


杨玄拔刀。


策马疾驰。


一路上,那些将士高举兵器,欢呼着。


“国公威武!”


“国公威武!”


“国公威武!”


杨玄一拉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。


他高举横刀,刀指前方。


“万胜!”


万众欢呼声中,庸王轻声道:“本王愿为一节度使。”


(本章完)